这颗行星有(更确切的说法:曾经有)个问题,那就是:星球上的绝大多数居民在绝大多数时间里都不开心。针对这个问题提出过许多解决方案,但绝大多数基本上都和某种绿色小纸片的流动相关。这可真是怪事一桩,因为从头到尾不开心的又不是绿色小纸片。

很多人越来越认为,当初从树上下来已是大错特错。有些人甚至说连上树这一步都不对,一开始就不该离开海洋。

他觉得自己的整个人生就是一场梦,他有时候会琢磨这究竟是谁做的梦,做梦的那家伙是否乐在其中。

斯卓格会这样认为:要是一个人能搭车穿越如此宽阔、如此漫长的银河系,吃过了苦头,逛过了贫民窟,在可怕的劣势中做过了斗争,成功走到这里的时候仍旧知道他的毛巾在哪儿,那么很显然这个人值得信赖。

遭受巨大压力的时刻,存在着的每种生命形式都会发射出极微小的潜意识信号,信号所传达的不过是一种精确但近乎于可怜的感知:这个存在物与其出生地有多远的距离。

“这里是银河超空间规划委员会的普洛斯泰特尼克·沃贡·杰尔茨,”那声音继续说道,“诸位无疑已经知道,银河系边远地区的开发规划要求建造一条穿过贵恒星系的超空间快速通道,令人遗憾的是,贵行星属于计划中预定毁灭的星球之一。毁灭过程将在略少于贵地球时间两分钟后开始。谢谢合作。”播音就此结束。

“这话什么意思?你们从未去过半人马座阿尔法星?老天在上,人类啊,不过四光年的距离而已。我很抱歉,但如果你们懒得注意地方事务的话,那就只能怨自己太短视了。 启动毁灭光束。”

全银河系只有六个人清楚,银河系总统的职责不是为了行使权力,而是引开众人对于权力的关注。

事实上他不需要这么紧张,因为所有生长于斯库恩谢勒斯截塔星的沼泽地的床垫在投入使用前都被彻底杀死并风干过。极少有哪个床垫能返死还生。

就在这个时刻,亚瑟的意识仿佛脱了底儿似的直往下跌。 他的双眼内外翻转,两脚从头顶猛往外冒。 房间在他周围展开摊平,旋转起来,移出了物理实在,只留下他一个人滑进自己的肚脐眼。 他们正在穿越超空间。

empty content